一幅壮阔的历史图卷

发表时间:2023-08-04 10:09:51    来源:内蒙古日报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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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高原,黄河中上游“几字弯”中的璀璨明珠,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核心地带之一。

 

萨拉乌苏河,蜿蜒于鄂尔多斯高原,发源于陕西白于山,黄河一级支流无定河的上游。

 

数万年前,“河套人”在萨拉乌苏河畔繁衍生息。之后,距今千百年来,波澜壮阔的黄河文明在这里勾勒出中华文明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发展脉络。

 

相融共生的故事,从这里讲起。

 

连续演化 一脉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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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乌苏,位于鄂尔多斯市乌审旗无定河镇西南部,美丽如世外桃源。

 

距今10~5万年前的萨拉乌苏也很美:黄沙碧水、深谷清流,水草丰茂、生机盎然,蒙古野驴、河套大角鹿、王氏水牛……在草原上或静静觅食或奔跑嬉戏。

 

1922—1923年,法国地质古生物学家桑志华、德日进在萨拉乌苏采集到了大量石器、动物化石以及骨角器、动物碎骨等遗存,其中,包括一枚中国发现最早的古人类牙齿化石“鄂尔多斯牙齿”(即“河套人”的牙齿)。

 

20世纪20年代,桑志华除了在萨拉乌苏发现了旧石器外,在甘肃庆阳、宁夏水洞沟等地也发现过。

 

这些发现石破天惊,打破了国外考古学家认为中国北方黄土层没有旧石器时代文化遗迹的判断,从而奠定了中国古人类学、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的基础,并使中国在人类起源与演化研究上占据了重要国际学术地位。

 

1924—1928年,桑志华、德日进以及法国学者步日耶、布勒等人,就此陆续发表文章与专著,向世界公布了这些重要考古发现,并大胆推测:“在旧石器时代中国的古人类可能属于一支规模很大的人群,这支人群不止一次形成迁徙的浪潮,向西到达欧洲。”

 

这些材料与论断引起了国际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其中,萨拉乌苏因“河套人”的牙齿而备受瞩目。由此,萨拉乌苏走出乌审旗,走出内蒙古,走出中国,成为一个世界性的文化符号。

 

萨拉乌苏等遗址出土的文化遗存延伸了华夏人类生存与演化的历史,其后百年间,更多实证中国百万年人类史的旧石器时代遗存被发现:北京猿人、山顶洞人、泥河湾旧石器时代遗址…… 

 

根据这些持续不断的发掘研究,证实在旧大陆的东方古人类间,存在着石器技术和文化上的交流与延续。

 

“萨拉乌苏的石器用打击技术制作,属于在中国北方长期流行的小石片石器体系,具有明确的技术渊源和传承关系。这一文化传统约170万年前初现于河北泥河湾盆地,约70万年前的北京猿人延续了这一技术体系,直至数万年前的‘河套人’、山顶洞人等都在制作和使用这种工具。”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亚洲旧石器考古联合会名誉主席高星说,这些石器随着时代发展而不断精细化和多样化,但是技术、类型与组合一脉相承,表明华夏大地的先民是连续演化、薪火相传的,可以循迹追溯东亚现代人(黄种人)的祖先。 

 

高星说,到如今,中国境内发现的旧石器时代遗址有2000余处,构建和书写了东方故乡200万年的人类演化史。

 

相融共生 文化互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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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间,专家们在萨拉乌苏遗址厚厚的地层中,除发掘出土了小石器、动物化石等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外,还发现了新石器时代的石镞、宋元时期的黑釉片、陶片以及清代的铜钱等历代文物。这表明,继“河套人”之后,鄂尔多斯高原这片土地上一直有人类活动。

 

《乌审旗文物志》记载,至今,乌审旗发现了仰韶文化晚期至夏商时期的遗址,汉、北魏、隋唐等时期的墓葬,宋代、西夏时期的钱币窖藏,唐、西夏等时期的古城遗址以及清代的古寨、石窟等丰富的古代遗存。

 

“综合历史遗存和文献记载可知,秦汉以来,鄂尔多斯高原从事农垦的人群与游牧的人群相互之间交往活动比较频繁,南来北往、东西迁移,虽有纷争,但和平交往、相互借鉴、交流交融成为历史发展主流。”乌审旗档案史志馆退休研究馆员郝继忠说,秦汉时期,中原大批移民来到鄂尔多斯高原,掀起了多民族汇集的浪潮;魏晋南北朝时期,匈奴、鲜卑等北方民族南迁,多民族交往融合程度进一步加深,匈奴铁弗部首领赫连勃勃按照中原王朝的模式建立的大夏国,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出现的。

 

6月6日,毗邻乌审旗的陕西省榆林市靖边县,统万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开园。园内,残缺的城垣、隅台和马面等夯土建筑,依稀展现出1600多年前大夏国都城统万城的真颜。

 

公元407年,赫连勃勃建大夏国,公元413年至公元418年,他在当时水草丰美的鄂尔多斯高原建起统万城,因城墙为白色,当地百姓又称白城子。

 

作为鄂尔多斯高原唯一的古代都城和现今世界上发现的唯一匈奴都城遗址,建成后的统万城坚固挺拔,高大宏伟。《晋书·赫连勃勃》中如此形容:“高隅隐日,崇墉际云,石郭天池,周绵千里。”;而城里,又是一派“华林灵沼,重台秘室,通房连阁,驰道苑园”的华美景象。

 

郝继忠说,随着居住日久,习惯定居生活后,赫连勃勃依托无定河,开发了大量农田,统万城成了亦牧亦农的塞上江南。

 

在各民族长期迁移往来中,修建于秦始皇时期的秦直道始终发挥着交通、商贸、移民等方面的作用,同时也成为了民族融合的大通道。

 

“秦汉以来,中原政权和北方游牧民族对贯通鄂尔多斯高原南北至陕西关中地区的秦直道等大通道极为重视。”郝继忠说,历代经略,统万城及鄂尔多斯南部地区成为各民族在大通道上南来北往、东进西出的重要节点,促进了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据研究,西汉“昭君出塞”也走过秦直道。

 

秦直道南起陕西省云阳县,止于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九原区,全程700多公里,被誉为“古代高速公路”。

 

文明沃土 丰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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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高原这片热土,数万年前,“河套人”辛勤劳作、以启山林。之后,距今千百年来,中华各族儿女在此生生不息、繁衍壮大,把火热的生产生活实践镌刻成历史、积淀成文明。

 

横亘鄂尔多斯高原的萨拉乌苏河,绵延流淌,将先人开拓拼搏、百折不挠、团结奉献之精神浸润进鄂尔多斯高原每寸肌理,承载着中华民族磅礴自信的基因和血脉。

 

乌审旗无定河镇巴图湾村,紧邻陕西省靖边县,是萨拉乌苏生态旅游区的一部分,上游30公里处,是萨拉乌苏遗址;下游5公里处,是统万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村中,萨拉乌苏河水缓缓穿村而过。

 

这里的历史波澜壮阔。

 

1935年5月,红军22支队解放巴图湾。为了保卫鄂尔多斯成立的第一个乡苏维埃政权——巴图湾乡苏维埃政府,当地青壮年成立了巴图湾赤卫队(即巴图湾民兵连的前身)。随着革命形势不断发展,这个曾经维系一方安宁的力量,逐渐成为守卫陕甘宁边区北大门的重要武装力量。

 

红色火种在巴图湾点燃,巴图湾民兵检查站遗址、1949年秋后中共乌审旗委办公旧址、中国共产党纳林河小组谷家湾旧址等保存至今的革命文物,见证了那段烽火连天的峥嵘岁月。

 

一湾见证一旗,一旗映射一市。

 

截至2023年7月,乌审旗是鄂尔多斯市36处革命文物遗址分布最多的旗(县),全市有7处纳入自治区革命文物保护名录,乌审旗就占3处,其中包括1949年秋后中共乌审旗委办公旧址。

 

烽火岁月,鄂尔多斯地区各族儿女万众一心跟党走,不畏强暴,奋起抗争,谱写了一曲曲气壮山河的革命凯歌,激励一代代后来者接续奋斗。

 

69岁村民白治文的父亲白玉德,曾是巴图湾民兵连的一员。从小听父亲讲革命故事的他,血脉里植根着深沉的家国情怀,从2017年至今,他已在1949年秋后中共乌审旗委办公旧址担任了6年义务讲解员,满怀激情地把父亲讲给他的故事讲给一拨拨来自四面八方、不同年龄的参观者,使红色精神代代相传。

 

现在,巴图湾村围绕1949年秋后中共乌审旗委办公旧址、巴图湾民兵检查站遗址、乌审旗革命故事讲习馆等“三址三馆”,建成了巴图湾红色文化小镇,更多的人可以来此接受红色教育、锤炼党性。

 

“小镇通过文献照片、场景复原等,生动再现了鄂尔多斯地区红色革命的奋斗历程。”乌审旗无定河镇党委委员、宣传委员达布拉汗说。

 

回望来时路,鄂尔多斯高原承载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血脉,历经千年风雨依然璀璨夺目;再看今朝,文明悠长、日新月异的鄂尔多斯高原必将见证更加辉煌灿烂的中华民族现代文明。